痛苦纏終身 似入鬼門關
腎衰竭,洗腎路漫長。腎友每周三次、每次四至五小時的洗腎,精神被榨乾。只有換腎,才有機會甩開這條纏繞終身的“毒蛇”,現實卻在金錢、制度制約中處處碰壁,“求腎無門”。換腎固然有風險,但再苦再痛,腎友堅信可頂住,只是誰可給他們一個機會?

拮針穿管痛不堪
阿賢和阿穎是年輕腎友,洗腎史僅五年半和兩年。阿穎“出事”時僅廿六歲,當醫生宣佈她患上慢性腎衰竭的一刻,“為何偏偏選中我”的抗拒心理充斥她大腦。無端患病難接受,洗腎的痛苦更是難忍得“叫救命”。無論是植入大腿、極度容易出血的臨時管,到在最靠近心臟大動脈的位置駁一條外露的、對沖涼穿衣諸多不便的長期管,以至最後在手臂位置將兩條血管“二合一”的“終極管”亦然,迎來的是“粗過牙籤”的大針頭,每次洗腎都要拮兩次。那種痛,要握病床、咬床單、捏自己,才可忍住不叫;但呼天搶地的,也不在少數。

醫療風險隨時有
皮肉之苦,危不及生命,但過程中包括機器故障、人為疏忽或原因不明的醫療風險都有可能發生,被阿賢形容為“每次洗腎都好似進入鬼門關兜一圈”。阿賢的血液較凝固,抗凝劑卻因應身體條件並非次次可用,血液一旦堵塞輸送管,機器就自動停止,已經從身體抽出來的血液被白白浪費。阿穎試過血壓在十秒内驟降,幸被護士和其他腎友發現即時搶救,否則就此隕命。
腎病漸趨年輕化
洗腎之路無邊無際,影響一輩子生活。任何日子總要準時出現在透析室裡,隔日就要洗腎一次、每次洗四至五個鐘的日子,年復一年,永無休止。阿賢和阿穎只能返“半日工”兼職維生;要短暫外遊,雖不是奢想,但也諸多顧忌。“我無數次問自己,明明我的人生唔應該係咁,因為一個病,以前的目標、理想、未來全部都要顛覆,究竟點算?”據稱目前全澳的腎病病人約四百多人,“近兩年血液透析室多了很多人,而且好多年輕面孔,見過最年輕的只有十一歲。難道漫漫人生就只能靠洗腎‘吊命’,澳門不可以有腎臟移植?”阿賢希望為年輕腎友說句公道話。

使錢倒水富貴病
官員認為澳門目前有腎臟移植的機制,且不乏成功個案。實情是否如此?阿穎直言,所謂的機制是奠基於家屬捐贈,方可轉介到香港做手術,但捐贈有風險,“除非父母,兄弟姊妹都難以無私奉獻,就算肯捐,仲要條件脗合。”直言見到成功換腎的只是少數。另一方則是異地換腎,但錢從何來?即使內地換,價錢亦不便宜。腎病是富貴病,內地越來越富裕,對腎的需求一樣大,加上取消死刑、打擊器官買賣等,換腎的價格逐年遞增,“價高者得”,普通澳門人未必能承受, “價錢要睇地區,廣州埋單起碼一百萬人仔,內陸地區七、八十萬都得,但好多病友都話,‘一百萬不如留給下一代’。至於泰國、越南都有,要睇有無人牽橋搭線。”處處碰壁下,最大的願望是在自家門前有得排期、有得換,延續對健康的渴望和活着的勇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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